【巍澜】迷灯之塔

民国au,建国前还能成精的设定


  第一章


  “你杀过人吗?”


  “你知道血溅在脸上是什么感觉吗?”


  “你有没有......亲眼见至亲之人死在你面前?”


  深夜,赵云澜猛的从床上坐起来,梦里犹如鬼魅的声音一直在他耳畔萦绕。被噩梦惊醒后,他发现自己愈发的睡不着了。


  船还在水上不急不缓的飘着,撑篙的船夫已经在一旁阖着眼睡了过去。赵云澜从船舱里出来,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半圆的月亮,他这几天总是睡不安稳,莫名其妙的梦做了一个又一个。


  是什么原因呢?赵云澜自己也说不明白。


  一个月之前,特调处收到了一封信,信中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承县的张家出了事,要特调处赶紧派人过来处理。


  赵云澜开始也没多在意,只派了祝红和大庆去处理。


  谁知两周后,他看到了大庆送过来的求救函。


  求救函上还贴着黑猫的猫毛,敢从大庆身上拔毛的人并不多。除了他自己,特调处里恐怕也就赵云澜敢。


  当天晚上,赵云澜打定主意要去支援大庆和祝红,可是处里现在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了汪徵桑赞,小郭老楚。前面的这二位情况特殊没法外出,后面的这俩位身上还有伤,想来想去好像最适合走这一趟的就剩下他自己。赵云澜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,忽然想起特调处里还有一个林静,但林静这个假和尚早被他打发的去了西北,至今还未归。


  天亮之后船靠了岸,赵云澜把搭在肩膀上的衣服拽下来,腰上缠着的鞭子露了一小截,船老板原先还准备碎嘴子和这个年轻人多说几句,在看到那鞭子后立马就闭了嘴。


  承县刚下过一场雨,湿冷的空气里还带着几丝透骨的风,赵云澜把身上的外套拉锁一口气拉到头。水岸边停靠着几条孤零零的渔船,远处雾蒙蒙的看不大清,只能依稀辨别出连成一片的低矮山头和几栋洋人的建筑。


  一脚下去踩进了个水坑,赵云澜也没怎么在意,直接奔着对面人最多的面摊儿走过去。


  谁知老板娘的馄饨刚上完,一只油光水亮的黑猫就跳上了桌,翘着尾巴靠近赵云澜的手臂。


  “死猫,来的挺及时啊。”


  “老赵,我在这儿盯了好几天了,你怎么才来?”


  “嘿呦,这你得问乘船的老爷子去。”说罢他也不再理会桌上的黑猫,抽出一双筷子在袖口上蹭了俩下后,一碗馄饨直接下了肚。


  面摊儿的老板娘就坐在赵云澜旁边做针线活,刚才好像一眨眼的功夫,她听到桌上的那只猫开口说了句人话。老板娘一个愣神,手被针刺了一下,豆大的血珠涌上来顺着她手里的银钱往下掉。


  等到她再一回神儿,邻桌的年轻人和黑猫已经不见了,唯独被她握在手里的几块银元还能证明刚才的确不是她的错觉。


  “刚才说到哪儿了,接着说。”赵云澜带着黑猫拐进一个死胡同,他侧过身掩盖住黑猫的肥胖的身躯,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,他脚边的黑猫就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。


  “张员外家,又死了好几个人。”


  “那算上之前的几房姨太太,他家一共死了几个?”


  “七个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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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张家在承县也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族,在清朝的时候张家就出过好几个状元,听人说其中的一位还娶了什么大臣的女儿,托这位老丈人的福,张家从此便在当地成了比较知名的一户,此后不管是乡里县里谁家有了什么要紧事,只要一提张家的老太爷就都可以办下来。


  到了张宏盛这一辈,父亲走得早,几个叔父没能逃过鸦片的荼毒,大半的家业全都赔了进去,好在张家的祖母不是一般的女人,靠着一点儿手腕强行把这个大孙子扶上了家长的位子,等到祖母和几个叔父归了西,张宏盛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承县施展一番拳脚。


  如今他已经六十有四,算来也是个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,但偏偏这人没有这个自觉,后院的姨太太是一房接着一房的娶,结果在娶到十九姨太的时候,家里出了事。


  先是自己疼爱的小儿子惨死,后是刚过门没几天的十九姨太疯疯癫癫的投井,家里的女佣上吊,就连他的长房夫人也犹如厉鬼上身,用一把斧子活活的劈死了自己。


  有人说张家今年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邪祟,张宏盛一开始还不信,等到长房夫人出了事之后,他被女人骇人的死状给吓得不轻。这一吓不要紧,要紧的是张家招惹了邪祟的事情好像一下子有了实锤,当地的警署听闻此事赶紧联系特调处,请求他们派人过来处理。


  前面再拐一个弯就是张家,大庆已经先一步变成猫回去,赵云澜走在半路烟瘾又犯了,摸出来一根烟和一根受了潮的火柴,点了半天都没点着。


  “妈的!”赵云澜把火柴丢在地上,一回头看见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。


 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长风衣,一只手插兜一只手藏在袖子里,温温润润的长相配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,藏在镜片后的那双细而狭长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。


  赵云澜和他对视了一会儿,忽然偏过头笑了一下,没点着的烟还在嘴里,他含糊不清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,“兄弟,是不是嫌我挡路了?”


  “啊,没。”对方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,“你......”


  “我叫赵云澜,龙城特调处的。”赵云澜往前走了几步,“正想借个火,不知这位兄台可不可以赏个脸啊。”


  对方低下头,藏在袖子里的那只手在身上摸出一只打火机,赵云澜叼着烟凑过来,烟被点着的时候,他看到了对方食指指肚上的一层薄茧。


  “谢了啊。”赵云澜腾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“我还有事儿,就先走了。”


  等到那根烟抽完,赵云澜才出现在了张府门口。敲了敲门和里面的人说明来意,赵云澜往后退了几步,看着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和混着水泥砌起来的台阶,他摸出来一张符纸贴在台阶上,心里默念了几句咒语后,门内的景观顷刻就被他收在了眼底。


  并没有发现什么精怪,赵云澜的心沉了沉,这里的东西要是如果和妖不挂钩那可能就得和别的东西挂钩了。


  正想着,先前的家丁打开门,客客气气的把赵云澜迎了进去。


  “早就听说了赵处长要来,我们家老爷可是天天都在盼,今儿个可算把您给盼过来了。”


  “好说好说。”赵云澜的眼睛掠过前院的几处住宅和草木,随口一问道,“你们家这几间屋是新盖的吧?”


  “嘿呦,这都被您给看出来了。”家丁领着赵云澜绕过长亭,指了指背靠桃树的一间房,“现在这院子里资格最老的房也就是它了,想当初啊......”正说着就到了主宅,只是他们俩还没进去,就见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。


  家丁的话说到了一半戛然而止,从屋里跑出来的人附在家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,还没等赵云澜反应,这二人就结伴匆忙的跑开。


  赵云澜被撂在了半路,好在他要去的地方也没剩了几步,索性就自己一个人走过去。


  这一路走来都没看见过什么别的家仆,赵云澜走过一口枯井,迎面碰到了刚从主宅里出来送客的张宏盛。


  过去赵云澜和张宏盛曾有过一面之缘,如今这么多年过去,赵云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。


  “张叔,巧啊!”赵云澜的脚步一顿,热情的和张宏盛打了个招呼。


  “赵处长?”张宏盛的反应迟了半拍,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是谁,在赵云澜点头确认自己的身份后,张宏盛浑浊的眼睛一下子就有了神采。


  他回头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揖,“沈公子,你说的事情还是容老朽再考虑考虑,今天真是不巧,我有贵客来就不方便送你了。”


  “无妨,只是还请张老看在令嫒的份上多想想。”说话的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先前给赵云澜点烟的年轻人,这人看着文弱,但那一身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是不假。


  他从赵云澜身边走过,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,赵云澜好像看到他对自己笑了一下,但又好像是错觉。


  和张宏盛进屋聊了几句,不知怎么的说到了他的伤心处,老人说话的语气慢慢变了调,眼看就要抽噎着哭出来。赵云澜很讨厌别人哭,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,老的还是小的,一见别人哭他就头大。


  赵云澜握了握拳,尽力压抑着自己不耐烦的语气,话题被他慢慢的转到了别处。也看着别的话也扯完了,赵云澜突然想起刚才的人,嘴一张话就问了出来:“张叔,刚才你送出去的那位,是谁啊?”


  “他姓沈,是和我女儿一起从海外回来的留学生,叫沈巍。”


  沈巍,赵云澜在心里默念了一遍。


  巍巍高山连绵不绝。是个好名字,他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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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未完待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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